中华自古礼仪之邦,素来待人以礼仪之道,故此文人雅士皆以谦虚文雅为善。自享受了几千年香火祭奠孔老夫子被尊为圣人之后,于是乎一群打着他老人家旗号的徒子徒孙,将这儒家礼仪霍然登堂入室。
在不同的场合,我们需要下跪;在不同的对象面前,我们还需要下跪。比如:在家要跪父母,在朝要跪君主,申冤要跪官员……《周礼》在《春宫.太祝》中对下跪做了非常经典的描摹:“辩九拜,一曰稽首,二曰顿首,三曰空首,四曰振动,五曰吉拜,六曰凶拜,七曰奇拜,八曰褒拜,九曰肃拜。” 久而久之下跪就成了一种文化,氤氲了几千年,使我们的膝盖进化了许多,但是作为中国人的脊梁却明显地退化了很多。
追忆起远古洪荒,我们祖先是四足着地的灵长类猿人,经常在树林间攀缘,茹毛饮血而果腹充饥,长成了永远不能挺直的脊梁和永远不能跪下的膝盖,故此不算做真正的“人”。那时我们的祖先只是介于人与兽类其间,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屈服和跪下,没有过多的尔虞我诈。
经历了千万年沧桑变化,我们的祖先终于明白了直起腰杆子做人的道理,努力地使我们的脊梁变得挺直的,学会了思考,因此也就有了文明。在这片土地上自从文明繁衍之后,带来经济的繁荣,同时也带来三丛四德、礼仪廉耻等一些行为规范,我们明白了什么叫做面子、什么叫做虚伪、什么叫做利益……这些东西偷偷在我们的心灵作祟,有时象病毒一样爆发了,荼毒着我们的心灵,使我们逐渐地失去了以往的质朴和纯真。我们耻笑质朴是痴呆,纯真是傻拙,就连“农民”这个神圣的字眼也被亵渎了。也不知道我们的道德和思想是退化了还是进化了!
虽然我们的内心发生了彻底地变化,但从表面上看,我们的脊梁还是依然挺立,身着光鲜的衣服,站着行走。但是膝盖却变的很识趣了,充满了灵媚的膝盖甘心情愿选择了随便的跪下,变得很识相,懂得了“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”、“识事务者为俊杰”等道理。只要是有那么一点点利益和诱惑,便象乖顺的绵羊一样,给谁跪下都无所谓,信奉的是有奶便是娘的真理。从此俊杰之士也就懂得了时务,而挺直的脊梁不复存在。他们就象戏曲中的傀儡,道貌岸然打着的幌子,坚持着所谓之乎者也的尊严,宣扬着君子的高风亮节,发扬这“跪下的膝盖”和“弯曲的脊梁”的文化,好象丢掉了这些,从此国将不国、人将不人,这使我很自然的想起了当婊子还想立贞节坊典故。
于是聪明的大脑适应了现实,创造了一种游戏。在游戏中,我们的脊梁和膝盖参与其中,成为这场游戏中的筹码,以权利、金钱、名利、色欲等,让弯曲的脊梁和随时下跪的膝盖作为交换的代价。不妨翻开我们的历史,上下三千年,多少男儿志士撅起高高的屁股,弯曲了脊梁,跪下的膝盖,匍匐在权贵脚下,企望这一点可怜的施舍。这样的“阉割”让我们失去了人格,失去了血性,脸皮就在交易中变得麻木了、厚了起来,没有知觉,变得可以遮风挡雨了。我们作为人基本的底线没有了,变成了蛇蝎一样的冷血爬虫,为了一点可怜利欲儿相互疯狂的嘶咬,忘记了人的脊梁是挺立的,只知道膝盖天生就是用来跪下的。
我们不仅自己要经常跪下,就连别人我们也要强迫他们学会跪下。记得在1793年,老爷子康熙就是这样顽固地宏扬着华夏“下跪”的文化,非得强迫来自大不列颠的英国特使马葛尔尼跪下来觐见,否则的话我们泱泱天朝大国就不与这个蛮夷邦交。这样的行径就象一个赌气的孩子,只要不满足她的要求,那么关上自家的大门,我们自己玩,就是不带着你玩了,我们就是这样骄气地用跪下的膝盖宣扬我们的文明,敝帚自珍而孤芳自赏。等到他们用铁船利舰打开紧闭的国门,我们才品味着关起门来在自己家中玩起的“跪下”的游戏所带给我们深深的痛。
说道这里,我不禁挺一挺脊梁,摸一摸自己的脸颊,还好还是有一点滚烫的感觉,用手揣摩着麻木的膝盖,知道了自己从来就不会跪下。
有时候,我曾经做这样的一个噩梦,发现自己的膝盖变得柔软了,脊梁变得弯曲了,而且屁股后面长出了一只长长的尾巴,摇尾乞怜着。当噩梦醒来之后,摸一摸屁股后面,只有坚硬的尾骨,于是我就心安理得而酣然入眠。